“喜欢会说话的。”
李长昭哑然，他嘴巴张了张，最后憋出一句：“哦。”
过了许久，顾元清听到身侧人开口：“阿清，我没骂过你。”
他侧身躺着的姿势未动，没有搭理，只勾起嘴角无声地骂了句：“蠢东西。”
安生日子没过两日，顾向德给他请的先生还是来了，是从南宫专门请来的德高望重的曹先生。
南宫隶属宫邸学，是专门给宫廷皇子和勋贵子弟启蒙的，学的那些孝经典籍、君子之道，他早都背得滚瓜烂熟。
更何况曹先生本就是他幼时的启蒙老师，顾元清觉得他爹手段实在歹毒，曹先生这么大年纪早就告老在家休养，如今被请出山，很难说不是他爹故意的，故意叫他没脸！
等他身子好些教他练武的金刚师傅也重新上岗，将他一整日安排的严严实实，严防他出去寻花问柳，胡作非为。
因着这几日院里来往人多，顾元清特意让李长昭用了他重金买来的易容膏。
加上这几年他高大了许多，完全瞧不出卫王世子的影子。
也不知那天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这日午间歇息，一只肥嘟嘟的肉鸽自院墙外飞入，跌跌撞撞摔入顾元清怀里。
顾元清眼睛一亮，抓起鸽子翻找，果然在鸽子腿上有个细长的信管。
上面写着就写着两个字“安否？”。
李长昭看见凑了过来，拎起鸽子看了看，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样？我这信鸽还是练成了，厉害吧。”顾元清抬着下巴一脸骄傲。
幼时总听说飞鸽传书，宫里有专人驯养。
李长昭要随父前往封地事，顾元清哭的稀里哗啦，发誓要调教出一只专属于他两的信鸽，这样也能日日聊天。
可这事儿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不是顾元清三分钟热度，而是他们二人，代表的不光是他们自己。
还有背后的卫王和安阳侯府，一个是手握军权的诸侯王，太子忌惮的异母兄长，一个是开国功臣安阳侯，当时掌管天下财政的大农令，位居九卿。
来往过于频繁怎能让当时的太子及背后势力放心？
“厉害，这是谁的信？”李长昭跟这肉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本该飞往卫国的鸽子，最终飞去了哪里。
“还能有谁，张治言呗。”顾元清瞥了眼鸽子，一脸嫌弃。
“你看他给我喂的，这么肥哪飞的动。”
张治言是张廷尉的孙儿，家居城东南的平阳坊，李长昭对他也算熟识。
张治言比他更早结识顾元清，但他也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两人关系不错，但三言两语下来就容易呛声。
当初李长昭在京中处境尴尬，长得又瘦弱阴沉，张治言便大不喜欢他。
顾元清偏是个喜欢跟人对着来的性子，一来二去，就总是在别人面前护着他。
所以说起来，李长昭能有今天的地位，还得感谢张治言。
他拍了拍鸽子脑袋，“挺可爱的。”
就这么肥正好，也就能从城东飞向城西，左右飞不出长安城。
顾元清回了个“安”字，绑回鸽子腿上，拍了拍大肥鸽子的屁股，鸽子自顾自飞走了。
没过一会儿，肉鸽又飞了回来。
信纸换了新的，上书：来玩否？
顾元清回了“否”。
肉鸽再次回来时，信纸明显厚了一圈，上书：戌时初，你上次说的事。
顾元清破口大骂，“这完蛋玩意儿，有事不直接说，来来回回逗狗呢！”
李长昭盯着鸽子，神色暗了暗，在他脊背上顺了顺安抚，琢磨着鸽子汤大补。
张治言将时间定在戌时初，明显就是知道他如今被关禁闭的事，连他每日日程安排都打探清楚了。
戌时他正好练拳结束可以赴约，可是戌时过半京中就要宵禁，要是赶不上回来再被巡街的都尉府逮住，以他的身份固然不会被严惩，但少不了又得挨上他爹一顿训。
这混球一天自己没少挨训，还跑来算计他。
但信里说的事他又实在想知道。
顾元清将目光投向李长昭。
李长昭看着他，点了点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