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背上有伤，顾元清只得穿着一件里衣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乖巧坐着床上等着饭到嘴里来。
两人两顾无言，李长昭是一向寡言，顾元清则觉得两人之间如今气氛尴尬。
明明之前好的像穿一个裤子长大，此刻却又有些生疏。
顾元清想了想，问他，“你对肃王可有印象？”
李长昭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自皇爷爷驾崩，各自去了封地后，也就见过一两次，不大熟悉了。”
“我听说他将封地治理的不错，与当初京中混不吝的样子可大不一样。”
“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了？”李长昭觉得奇怪。
“没什么，这不是多年不见了，有点好奇，刚好千秋节就能看见人了。”顾元清眸光闪烁着期待。
李长昭闻言收紧了手中的勺子。
肃王李玄风的母亲当时在后宫盛宠一时，连带着他也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子，对身份尴尬年纪比他大许多的大皇子，也就是李长昭的父亲卫王李衡没少打压，连带的李长昭也受了不少欺负。
年幼的顾元清带着李长昭暗地里使坏，没少报复回去。
后来太祖驾崩，肃王迁至封地，每年的回京朝觐都借口生病让人代劳。
不知道顾元清为何如此肯定千秋节见到肃王。
饭后李长昭为他重新涂了伤药，他这种小伤哪用得上这上好的金疮药，这会儿都不怎么疼了，就是不用管，过两天自己也好了。
可李长昭非说他皮肤娇嫩，要好生养护。
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着他的脊背，顾元清忍不住小腿都翘了起来。
这一日他都窝在房里美名其曰养伤，实则是怕他出去后惹顾向德的眼。
期间顾元修过来看过他一次，又是一顿敦敦教导。
他爹说是让他关禁闭好好学习，倒也没真丧心病狂到第二天就派先生来教。
据他哥说他爹一整天都垂头丧气欲言又止的，估计是怕把他打出个好歹来。
“那母亲呢？”
“母亲正给你相看呢，有合适的姑娘或者公子就安排见个面，你觉得如何？”
顾元清噘着嘴，不如何，母亲果然没有关心他。
“等你成家了也该收收心，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
“大哥，这事儿不急，你还没成亲呢，就先让我成亲，那像话吗？”他昨天只是随口敷衍，结果忘了他哥是个认真的性子，行动力居然这么强。
顾元修沉思片刻，点头道：“是我疏忽了，没给你起到好榜样，这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
送走顾元修，闲来无事的顾元清便坐在床上摆弄他新得的玉连环。
这玉温润透亮，雕工细腻，每一个环都紧密扣在一起，他翻弄了一会儿便失去耐心将其扔到一边。
李长昭此刻已经洗漱好，穿这件白色单衣自顾自上床。
顾元清双手环胸盯着他，“为什么睡我的床！”
李长昭被问地一愣，面无表情的脸莫名有些委屈，“我们不是一直睡一起吗？”
“那是以前！三年过去，时过境迁了，这里可没你的位置。”
“阿清。”
李长昭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好在顾元清也是故意在逗他。
夜深，以前两人呆在一块，都是顾元清说话作妖，李长昭负责听着就是。
今日顾元清静悄悄地，倒是李长昭沉默许久开口，“阿清，安阳侯夫人、打算为你说亲了吗？”
黑暗中顾元清眸光闪烁，“嗯。”
“我听你大哥说，还相看男子了？”李长昭的声音带着些紧张。
“那怎么了，你不昨日不也看到了，你还骂我我。”顾元清仰躺在床，将双手交叉压在后脑勺下，一只腿支起，另一只腿架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说话间脚腕微微晃动，看得出心情不错。
“你不是，喜欢女人吗？”
“谁跟你说的我喜欢女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顾元清满是诧异，脚下动作都停了。
李长昭抿抿唇，没有回答，他确实没说过，他只是看着四公主的簪花入了神，连他说话都听不进去了。
顾元清以前看李长昭闷声不响，只觉得可爱可靠，如今是气不打一处来，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不说话去睡马棚。”
“男子也好，还是得寻个知根知底的。”
黑夜遮盖了两人的表情，李长昭踌躇再三，还是问道：“阿清，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长了嘴的。”顾元清没好气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