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触碰到枕边的瓷瓶,他疑惑地拿起看了看,打开发现里面都是乳白色的膏脂,一股浓郁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
他在被子上嗅了嗅,果不其然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难怪他半梦半醒觉得有人偷摸摸他。
“少爷这是又做了什么惹得侯爷动这么大火?”
顾元清一听这话就知道,昨夜的事儿被他哥压下来了,没人敢议论,但他懒得再提自己干的这蠢事,此刻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
眼神一直往门口方向瞥,半天也没个人影,到底还是沉不住气问道:“他人呢?”
元满抿抿唇,答道:“您说的那几个地方我都去了,不曾见到世子。”
“今早还有谁过来?”
“奴才也是刚回来不久,听秋月姐姐说大清早大公子来探望过,主子,秋月……”
顾元清心里烦闷,推搡着将穿了一半的里衣扔到一边,一脸烦躁地趴回床上,“不起了疼死算了。”
元满早都习惯他家公子这副样子,自是知道哪里有惹这位爷不痛快了,也不敢再提秋月的事儿,只苦口婆心道:“那奴才去给您将早膳端过来。”
“不吃!饿死算了!”
顾元清攥着手里的瓷瓶摩挲,这药膏与他昨夜用的树脂味道的完全不同,里头的泥土味道是极其珍贵的龙骨,他哥要是有这好东西昨天就给他了。
且这药京中少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
他心里又气又怕,哪来的胃口吃饭,元满劝了几次他都将人骂了出去。
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床榻微颤,发出一声轻响,他不耐烦地抬眸,就看见一身黑衣的高挑身影立在他床边。
不知道去哪换了套衣裳,瞧着人模狗样的。
顾元清侧过头,将脑袋闷在枕头里没吭声。
房间里静得像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声音,就在他快沉不住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腰间的被子在被拉扯着,盖在他的背上。
他装过头怒目瞪着眼前人,也不开口说话。
半晌李长昭闷声道:“小心着凉。”
顾元清接着瞪他。
李长昭:“要不要喝点粥?”
顾元清:瞪!
李长昭起身。
顾元清瞳孔震地:“?!”
李长昭起身浸湿了手帕走了回来:“别闹脾气了,身子重要。”
?谁闹脾气了?
顾元清觉得卫地风气定然不好,几年不见李长昭不知道跟谁学的,竟会恶人先告状了!
“是你先莫名其妙断了联系,还得我先低头写信求你,你才来的。”
低头?求他?
李长昭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那满满五大页全是悲愤谩骂的长信,甚至他都开始怀疑那封信里是不是他少看了什么。
不过这人确实一直有理,自己这次也实在不占理,李长昭自知自己吵不过他,索性闭嘴。
“你给我道歉!”顾元清凤眼一挑威胁道。
李长昭抿了抿嘴,不说话,将帕子盖到顾元清脸上囫囵一抹。
顾元清半起身张牙舞爪将李长昭推的老远,“你做什么!”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打断了顾元清原本要发作的情绪,他僵在床上不知还要不要揪着不放。
在卫王世子的伺候下穿衣洗漱,顾元清却还是板着脸。
他觉得两三年不见感情淡了,李长昭都不关心他了。
以往他随便擦破点皮,他都是最着急的。如今受这么重伤也不见问。
但要让他自己主动说也是没脸的,毕竟这顿打是他自己招的,两人昨日才因为这种事吵了架,李长昭还骂了他,
他要是说了事情原委指不定又要被骂,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