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
裴礼紧握着那两个珍贵的血山参,仿佛它们是他生命中的最后希望。
他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一抖缰绳,那匹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风般离去。沿途中,一路疾驰,每当到达一座军营,便立刻更换马匹,继续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方向赶去。
裴礼的身体紧贴在马背上,感受着骏马每一次强健有力的跃动。他身后的高马尾随着奔驰的疾风翻飞舞动,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夜空。而胸前的红珠,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显得尤为耀眼,诉说着他此刻内心的不安和急切。
天空也开始缓缓地撒下洁白的大雪,无数轻盈的雪花如同飘舞的精灵,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地落在裴礼那俊秀的脸颊上。
它们在寒风中旋转、翻飞,无声无息地覆盖了他的浓密眉骨,落在他的眼角,渐渐融化为水珠,沿着他的面庞滑落。
明明是寒冷的严冬裴礼却冷汗直冒,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压在他心头,使他呼吸急促。
终于他来到了皇宫前,丢了马鞭,翻身下马,朝着记忆深处的那座祈年殿,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每一步都踏实地印在布满雪花的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在缩短他与过去岁月的距离。
裴礼不敢停下来,他也从没有停下来,直到他瞥见祈年殿门前那具冷冰冰的棺椁时,他的心猛地一紧,宛如被重锤击中。
那一刻,他的脚仿佛被千斤重的锁链束缚,直直的栽倒在面前的雪地上。
他的目光凝滞,死死盯着那棺椁,奋力的爬起身,并未在意身上摔出的血痕,狂奔到棺椁前。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巨大的悲痛如同黑云压城,压得他一次次艰难地爬起来,却又不可避免地跌倒下去。他曾无数次嘲笑话本子里面的主角,一段短短的路程怎么会三番两次地摔倒。
那时的他,无法理解,总觉得那些不过是虚构的戏剧化情节。然而现在,他亲身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重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一次次推倒,在看见棺椁那刻起,四肢,心脏,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不受他自己控制。
“裴二来了!裴二公子来了!”白竹在祈年殿外大声的喊道,“裴二公子,快进去吧.....殿下......他.......”
门前的那一副棺椁,早在一个月前,就为宋怀昭准备好了。自从今年冬天第一场雪飘落以来,宋怀昭就一直陷入深深的昏睡之中。
无论是宫廷中的太医,还是各地的名医,他们换了一批又一批,尝试了无数种配方和疗法,却始终无法让宋怀昭好起来。
起初,宋怀昭尚能勉强下床活动,他的步伐虽然有些蹒跚,但还能在屋内走来走去。
随着病情的恶化,他逐渐失去了活动的力气,大多数时间只能卧床休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最终连起床都变得异常艰难,只能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他的清醒却时间越来越少。到了后来,宋怀昭一天中只有一个时辰能够保持清醒,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最多只能睁开眼睛,微微张开嘴唇,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现如今,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宋怀昭的命运仿佛已被注定,要在这寒冷的冬天离去。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不要放弃他!不要放弃殿下!殿下还有救!”
裴礼带着一身的尘雪和急促的呼吸,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连礼仪都顾不上,便径直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陛下,让臣试试,臣若也没办法救他,臣请陛下允臣之命以殉殿下!”
裴礼的话音刚落,众人尚未从他的话语中回过神来,便见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从腰侧敏捷地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刃匕首。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仿佛早已预谋已久。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地挺起匕首,直直地刺入自己的胸口。刹那间,鲜红温热的血液涌出,染红了周围的一切,裴礼的面容在血光中显得愈发苍白而坚决。
接着,他缓缓地伸出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粗布包裹着的东西——血山参。
裴礼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决绝,他将匕首从胸口拔出,鲜血立刻涌出,如同找到了出口的洪流,不可遏制。裴礼紧紧握住血山参,将其按压在伤口处,那鲜红的液体立刻与血山参接触,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屏住呼吸,目睹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众人皆是吃惊于裴礼殉情自杀的场面里,直到看见那血山参将裴礼所涌出的心头血,尽数吸入其中,从原本的姜黄色,变成了血红色。
裴礼将以心头血喂养过的血山参交给高太医,气息微弱,带着十分急切的说,“用此参入药,快去。”
高太医无比郑重的接过那血淋淋的血山参,将其切下一块后辅以入药,其他太医则是连忙给裴礼止血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