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城外,有一片树木最为繁茂的林子,那里生机勃勃,绿意盎然。林子旁边,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蜿蜒流淌,水势湍急,在不停地叫嚣着,展示着它的力量与野性。
阳光透过柳树叶的缝隙,洒在河面上,映照出一片片闪烁的粼粼波光。
而齐温玉在斑驳的光影下正紧紧抱着一个衣不蔽体、浑身湿漉漉的身影,那人正是姜鹿灵。
她的衣衫和发丝在河水的侵袭下,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当众人匆匆赶到现场,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愕不已。
齐温玉正紧紧地搂着姜鹿灵,他们的嘴唇紧紧相贴,齐温玉的手掌在姜鹿灵的胸前按压着。
“齐温玉!我杀了你!”
在一片错愕与震惊之中,姜言之率先从惊愕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地抽出悬挂在腰间的佩剑,那佩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森森的光芒。
姜言之的眼中充满了悲痛和怒火,他挥舞着剑,毫无畏惧地冲向那个正紧紧抱着他姐姐的男人。他的动作敏捷而准确,剑尖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取那人的咽喉。
在一瞬间,裴礼敏捷地拿过宋长明手中的精致折扇,毫不犹豫地跟着冲了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准确地挥动折扇,及时地在姜言之即将刺入齐温玉胸前的瞬间挡了下来。
那折扇在空中划过,如同破空利剑,化解了这一致命的攻击,救下了齐温玉的性命。裴礼的反应犹如电光火石,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
而那把折扇却在强行抵挡那锋利的剑刃时,出现了裂痕,裂痕逐渐扩大,直至最终无法承受压力,脆然破碎,散落成无数片脆弱的扇骨。
“裴大哥!你让开!他齐温玉辱我阿姐,我今日定要取了他的命!”姜言之瞪大了双眼,眼角布满了血丝,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着,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怒吼。
“事实未明,真相不辩,妄加刑判,齐老太师就是如此教你的吗?”宋长明缓步走了过来,神情凝重,他蹲下身来,将自己身上那件青色的外衫轻轻地披在姜鹿灵的身上。
他抬头望着齐温玉,眼中流露出诚恳与急切,语气温和而耐心:“温玉,先松开,让我带姜姐姐回去医治,在这荒郊野外,延误不得。”
“殿下!裴大哥!方才那情形你二人不是也亲眼所见吗?为何还要拦我护他!”
裴礼对着姜言之轻声道,“你现在杀了他,就坐实了你姐姐如今清白有失,你若是不杀他,仔细瞧方才的情形,你能分辨他是在救人还是在非礼吗?”
“........”
宋长明的额头上青筋突起,无声地出卖着他此刻竭力维持的平静外表。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却仍是从齐温玉的怀中平稳的接过姜鹿灵,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安宁。
然后,他立刻转身,将姜鹿灵小心翼翼地交给了正处于愤怒崩溃边缘的姜言之,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担忧与关切。
“言之,齐温玉交给我,你先带姜姐姐回去,好不好,多耽误一会,姜姐姐就多受一份罪。”
姜言之闻听此言,手中长剑应声坠地,他迅速将姜鹿灵揽入怀中,他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转身,朝着城中的方向疾步跑去。
“等等。”宋长明突然出声阻拦,只见他将那外衫往上拉了拉,挡住了姜鹿灵的面容,“好了,快去吧。”
“今日之事,若是让本王知道是谁泄露风声,定叫裴二公子送他去见阎王!”
众人齐声应,“是。”
“严大人,以为呢?”宋长明眼神锐利的看了一眼守在一旁严阵以待的京都府尹。
“下官自当谨遵殿下令。”
姜言之满怀感激地望着宋长明,他的眼眸中充满了深深的谢意,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激。
随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疾步朝着城中的方向快速跑去。他的身影仿佛一道离弦的箭,很快便没有了踪迹。
自方才起,齐温玉便一直保持着那个怀抱的姿势,宛如石雕般静止不动,他的眼神空洞,失去了灵魂般,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河边的鹅石上,任由冷风吹拂过他的脸庞,带起几丝凌乱的发丝。
他的心中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但又好像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河边树梢上的绿叶轻轻摇曳,随风舞动,任由时间在指尖流逝。
宋长明缓缓走到齐温玉的面前,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俯身拾起刚才打斗中因挡剑而破碎的扇骨,那原本精致优雅的扇骨此刻显得异常锋利。
宋长明将它贴在齐温玉温热的脖颈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齐温玉,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良久,失去耐心的宋长明将扇骨尖细的一端无情地刺破了齐温玉脖子上的肌肤。
齐温玉微微皱眉,却并未挣扎,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刺痛。几滴殷红的血珠顺着脖颈滑落,滴在白皙的衣衫上,显得格外醒目。
宋长明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几滴血珠,而齐温玉则保持着沉默,任由那疼痛在心中蔓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无法言说的话语深埋心底。
“本王自是不信万人敬仰的齐老太师所教出来的公子,会做出此等丑事来。你亦在民间素有渊清玉絜的君子之名,可方才本王亲眼所见,你若是还闭口不言,那本王只能对不住太师了。”
宋长明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着这些话的,姜姐姐是他的好友,是姜姐姐同小太阳一般照耀着他,熬过那一年比一年冷的寒冬。齐温玉是太师的儿子,对他而言,亦兄亦友。
现如今,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一个身陷囹圄闭口不言。
宋长明的心仿佛被锋利的刀刃割裂,剧烈的痛楚令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眼眶早已被泪水湿润。
然而,周围的人群密集,更有京都府尹的人在旁虎视眈眈,如果他齐温玉选择缄默不言,即使是身为夜王的宋长明,也无法抵挡京都府依法行使拿人的权利。
“说!事情到底是怎样!你快说啊!”宋长明的心情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舟,几乎就要被巨浪吞噬,濒临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