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你而死吗?”棠因鼻尖顿时酸了一阵,在这之前她已经忍了很久了,现在才知道,曾经装出来的那些豁达,无所谓,实则都是谎言罢了。
他沉默了,面前这个男人或许也知道,自己不占半分理,他只是不愿面对一个失败的结局。
“我虽不知齐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不信他对云霓的死会那么无动于衷,等到我死的那天,你是不是也是这么冷漠?”
他依旧冷静,冷静得近乎可怕:“棠因,我不是齐渊,我有家人,爱人,国家,而且无论你承不承认,若不是我在这具身体里,或许你在新婚当夜,就会被真正的齐渊……”
“别说了……”
棠因依旧揪着她的衣领,放开的时候才察觉手麻木酸痛,不知道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直到发现宫门口的小宫女眼神悻悻地看着两人,一脸惊恐,不知该不该开口。
“看什么看,本宫跟三皇子之间的事!也是你能看的?”
棠因一句话出口,小宫女马上如旋风一般溜走,那一夜相安无事,棠因与齐渊分睡两房,直到次日,谣言不胫而走,称“云霓钟情三皇子导致三皇妃不满,半夜夫妻大打出手……”
嫉妒对宫里的女人来说是大忌,尤其还是嫉妒一个死人,太后把棠因叫来宫里,足足训话十个时辰。
“那人都没了,你作为三皇妃,理应大度……”
“往后渊儿肯定还要纳妾的,你作为三皇妃,好歹也是个正室,理应大度……”
“既然嫁进了大齐皇宫,以前那些野性子,可得改一改了,咱们大齐,与那穹洲蛮荒之地可不是……”
当太后在说教的时候,棠因似乎只看得见她的两排牙齿在动,她想到了自己的祖母,祖母在太后这个年纪,牙齿已经稀疏得零零散散,比不上这位老太太牙口甚妙。
“臣妾斗胆,想问太后一个问题。”
太后横眉瞪眼,大概是没想到新媳妇还敢主动提问,毕竟宫里别的女人,那都是恪守规则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若丈夫让你去死,你是死还是不死?”
“哎哟喂,什么死不死的!”这个字属于忌讳,一些宫女赶忙捂紧了嘴,生怕染上什么不得了的病毒。
太后板起了脸:“嫁了过来,那自然什么都要听从夫家的,这问的什么话?”
直到离开太后的宫殿,棠因都没再开口,大齐风俗也不过如此了。
宫中从不乏好事者,云霓之死闹得沸沸扬扬,一些宫女们认为,若非棠因与三皇子婚配,也不至于苦了云霓这么个痴情人。
宫女们的声音呜呜咽咽,无一不在为云霓痛哭。
死者为大是祖上传下来的教训,只要人死了,那么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自己也死了,不知道宫女们又要怎么说。
自从那晚过后,她已经三天没见齐渊了,她想起离开家,跟随齐渊来到大灵的那天,浩浩荡荡的车马为了遮阴避凉,选择在晚上出行。
她跪在家人面前,说自己不要做那个高高在上还经常被关小黑屋的圣女,而是希望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做真正对民众有益的事情。
所有人都对她的选择嗤之以鼻,在大家的认知里,为子民牺牲自由才是圣女的天职,穹洲没有这样的圣女,棠霞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本是属于她的联姻机会。
齐渊向她伸出了手,那时候她原以为选择的是自由,没想到堕入的是更深的黑暗。
不等棠因多想,身后已经传来一阵扭捏得发腻的声音。
“哟~这不是三皇妃吗?”
三个花枝招展的宫女像蛇精一样立在身后,笑靥如花,就差没画个红脸添一分春色了,棠因刚来不久,一时没看出来这是哪个宫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