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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情殇(1 / 2)


秦景天接连感冒好几天,出门时顾鹤笙摸他的额头都有些烫手,劝说他留在家里休息可今天有总局派来的人召开黄金转移和燃油库爆炸听证会,作为行动处处长又是在现场的关键人物秦景天不能缺席。

“技术科最终的检测报告你看了吗?”顾鹤笙一边开车一边问。

“看了。”秦景天揉着额头说道,“从证据上看似乎对越专员很不利啊。”

“你真怀疑越专员有问题?”

“我相信证据。”秦景天神情平静道,“他的车上检测到大量化学残留成分与液体炸弹吻合,技术科已经还原了共产党炸毁燃油库的方法,试想一下在当时的情况下谁会去检查南京保密局特派专员的车。”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为什么?”

“他是我的老师。”

“范今成也是你的老师。”

“……”顾鹤笙顿时哑口无言,一时间也难以确定越云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志,“说不通啊,以他现在的职务和地位没道理是共产党。”

“说不通的事又不止这一件,在此之前你会相信楚文天是共产党吗?”秦景天不以为然说道,“何况越云策已经消失好几天了,他如果真没有问题为什么不露面呢?”

顾鹤笙为此专门与中社部联系过,试图查实越云策的身份可奇怪的是得到的回复依旧是那串数字。

0839!

这个代码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中社部似乎并不希望自己参与到此事之中,顾鹤笙仔细回想但凡与江南有关的行动,组织上都采取了让自己回避的态度并且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如同他真是共产党你不认为他的暴露太突然了吗?”顾鹤笙提出自己的质疑,“以他现在的身份如果继续潜伏能直接获取到大量一手情报,这远比摧毁一座燃油库更有价值。”

“国党还有不被泄密的情报吗?”秦景天一边咳嗽一边苦笑,“我听说蒋委员长亲自指示以汤恩伯兵团攻营城、沂水,以欧震兵团攻南麻,以王敬久兵团攻博山,这就是不久前孟良崮战役国军军事部署,结果当晚就被传到了共军手中,委员长身边都没秘密可言其他部门泄密情况可想而知,我猜现在的保密局在共产党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顾鹤笙:“你是不是太悲观了。”

“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秦景天看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细雨说道,“这要是真变了天,你我也该多想想后路了。”

“怎么想?”顾鹤笙一语双关,“共产党是不会放过顽固不化的敌人,真要想后路现在就得多积德行善。”

“你我都是手上沾血之人,现在想回头恐怕是晚了。”秦景天若有所思道,“小时候我妈请人给我看过相。”

“你还信这个?”顾鹤笙有些诧异。

“我向来不信命,不过那位看相先生说的我倒是认为八九不离十。”

“说你什么?”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秦景天捂嘴咳嗽更剧烈,好半天才平复下来畅声一笑道,“我是战死疆场的命怕是不得善终。”

顾鹤笙停好车,看着前面秦景天的背影心中满是愁绪,如果等到胜利的那天自己不知道该以敌人还是朋友的身份去面对他。

刚到楼道口就听见沈杰韬办公室传来叶君怡的笑声,秦景天这些天的担心和焦虑瞬间消散。

两人敲门来到办公室看见桌上堆满了礼物。

沈杰韬喜笑颜开:“舟车劳顿本来就够辛苦,怎么还专门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这可不是给您买的,是专程给婶娘带的。”叶君怡嘴巴甜看见顾鹤笙和秦景天进来赔笑道,“就记得给婶娘买礼物了,你们两个这次可没有。”

“去南京这么久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顾鹤笙问道。

“还说呢,保密局查到扬子饭店有共党所有住客全带回去调查,要不是我搬出沈叔叔到现在还被扣押在南京。”

“你被保密局抓了?”秦景天大吃一惊。

“南京那边管控的严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但凡和共产党沾边的事都要严查。”沈杰韬一边解释一边对叶君怡说道,“你在南京受了惊好好回去休息,给你爸带句话,最近手上事多等空下来我再去看看他。”

“临来的路上车坏了我让司机先去修车,等外面雨停了再走。”

沈杰韬正打算让顾鹤笙开车先送叶君怡回家,韩思成进来报告南京总局的人已经到了,在召开听证会之前想先和正副站长谈话。

“我送叶小姐。”秦景天猜到叶君怡一回上海就来保密局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想见自己。

秦景天在车上沉声问道:“你被保密局扣押了多久?”

“有三天。”从保密局出来叶君怡脸上满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你不用担心应该只是巧合。”

“我以为你出事了。”秦景天也有重逢的喜悦,只是极力在压抑自己的情感,“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任务?”

“没有。”

“没有?”秦景天一愣偏头看向叶君怡,“没有你为什么要来保密局。”

“我想你了。”

“……”

秦景天正要生气叶君怡已经握住他的手,那抹柔弱似乎能焐化秦景天内心所有的坚硬,迟疑了一下也握紧她的手。

叶君怡说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秦景天把车开到外滩江边,叶君怡偎依在秦景天的怀中,在伞下静静看着烟雨朦胧的江面,喧嚣和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如果可以秦景天愿意永远陪她这样伫立到天荒地老。

“我有一个好消息……”

“我有一个好消息……”

两人异口同声,看着叶君怡脸上的欢笑和迫不及待,秦景天低垂的手最终还是环抱住她:“你先说。”

“敌人在东北节节败退,咱们的部队解放东北挥军西进指日可待,只要部队能渡过长江那么上海将会成为敌人据守的最后几个大城市,胜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组织上让我们做好最后对敌斗争的准备。”叶君怡憧憬着未来,“等到上海解放的那一天,我想牵着你的手重走一遍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胜利……”这个词汇对于秦景天来说有着和叶君怡截然不同的定义,“胜利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继续战斗。”叶君怡眼神坚毅。

“都胜利了还战斗什么?”

“敌人是不会甘心失败的,军事上的胜利不代表彻底的政权胜利,还要继续肃清敌特分子,把那些潜伏下来的反革命以及曾经屠杀我们同志的刽子手揪出来,他们必须得到相应的审判。”叶君怡掷地有声道,“东北解放的城市已经在开始进行这方面的工作,因为我在上海工作时间长,组织已经让我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准备。”

“如果揪出敌特分子你会怎么做?”

“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如果是你认识的人呢?”

“一视同仁。”

“……”秦景天在点头,只是嘴角那抹想要天荒地老的温存渐渐凝固成惨然的微笑,叶君怡偎依的更紧,而秦景天环抱她的手却重新垂落,谎言再美好终究也是谎言就亦如着飘渺的烟雨,美轮美奂的朦胧迟早会破灭。

叶君怡一脸期待:“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秦景天放在风衣的手里是一张英国唱片海报,上面有一幅英国乡村插图,秦景天原想告诉叶君怡带她去那里,只是现在秦景天感觉自己幼稚的可笑,憧憬和幻想在秦景天心里碎的四分五裂。

“保密局已经证实从上海起飞的C46运输机降落在丹东机场,江南同志策划的黄金转移行动成功了。”秦景天言不由衷。

“黄金?”

秦景天这才想起叶君怡并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楚,楚文天是我们的同志?!”叶君怡大吃一惊。

“是的。”

“他是怎么牺牲的?”

“他是为了掩护我身份不被暴露。”秦景天声音低缓,“当时他已经身负重伤要求我开枪将其击毙。”

“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当着敌人的面向自己战友开枪。”

秦景天默不作声。

“会过去的。”叶君怡把脸深埋在他怀中,“历史会铭记先烈的牺牲也会铭记一群无名之辈为所奋斗的事业付出的一切。”

“要不我们走吧。”秦景天鼓起勇气问道。

“去哪儿?”

“哪儿都行。”秦景天的眼里充满期待,“找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远离现在的一切余生你我与世无争。”

“好啊。”叶君怡甜蜜的笑容让秦景天看到希望。

“真的?”

“我愿意和你去任何地方。”叶君怡抬起头一往情深看着他,“等到胜利的那天我们一起功成身退。”

“胜利……”秦景天眼中的希冀瞬间黯然,叶君怡口中的胜利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一寸寸切割开自己极力想要去维持的幻境。

“也许我等不到那一天。”秦景天深吸一口气。

“可以的,我们一同去迎接……”

叶君怡的声音突然中断,秦景天发现她惊慌失措看向自己身后,诧异转身望去,马路对面的车旁站着的是楚惜瑶,手中是垂落的雨伞任凭大雨淋透全身,秦景天不知道她站在那里有多久,已经分不清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楚惜瑶像一座没有神韵的雕塑目不转睛盯着秦景天和叶君怡牵在一起的手。

在秦景天准备走过去解释时楚惜瑶落寞转身开车离去。

秦景天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车去追,走之前把伞留给叶君怡:“立刻去保密局,如果楚惜瑶去见顾鹤笙想方设法在外面拦住她,千万不能让她见到任何一个保密局的人!”

楚惜瑶的车在前面左偏右移好几次险些撞到路灯上,秦景天看准时间将她逼停下来,拉开车门时看见楚惜瑶正趴在方向盘上哭泣。

秦景天没想过要去伤害和欺骗她,可现在心里很清楚所有的解释都会苍白无力。

“我爸说不要轻易掉眼泪,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让你流泪,不在乎的流再多也无济于事。”楚惜瑶刚抹去脸上泪痕,新的泪珠又滑落下来,“我也想像爸那样坚强,可我实在忍不住因为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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