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同样神色复杂,叹气道:“难怪长孙先生与将军说,这回出征的死伤率会好上许多。宋医师医术真好,换做平时,这些个同袍早由咱们抬出去了,前几次还有挨不住疼自己撞刀上求死的。”
“算不上好,不过总得尽力而为。”明洛自谦地笑,她明白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也明白战火燎原下的不得已。
但力所能及之处,必须对得起自己仅剩的一点良心。
可能是她亲力亲为的缘故,药效恰到好处,药性对症而下,这天夜里除了个实在没法子的伤兵被抬出去外,其余人皆熬过了这关。
忙碌的时光过得格外匆忙,连吃饭都是急吼吼地填满肚子,没了之前烧锅子吃肉的闲情逸致。
期间李世绩每日都来医务营转悠,瞧着自己昔年的亲卫能勉强撑起身子,能慢慢吞咽稀粥。
鉴于此,他对明洛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客气。
凛冬逐渐降临在这一片漆黑的土壤之上,呵出的气息转瞬凝成水雾,飘散在初冬的冷沉氛围里。
冻伤成了每个士卒的标配。
而医务营内,几乎成了此处唐军最为温暖的地方,李世绩添了不少炭盆,又在外加厚营帐,以布条阻塞缝隙。
即便如此,要在空旷的冰雪严寒里养好尚未痊愈的伤,对这群几乎丧失独立生存能力的重伤员们而言,都显得天方夜谭。
明洛把自己裹得十分严实,蹲在安姓军官旁,眼底压着重重的雾霭,无力的感觉一丝丝蔓延上心头。
怎么会这样?
她竭力不想显露表情。
她开始回想这几日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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