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等偷工减料、制造劣质工程之事,在官场中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可就偏偏那么巧,主梁断裂砸死了自己最宝贝的嫡长子。
而这主梁,正是杜礼敬偷工减料、粗制滥造而成的劣质工程官妓司的主梁。
翟敬方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的事竟会发生在自己宝贝儿子身上。
翟敬方目光如炬,瞪着荣华,“荣华,明人不说暗话,没必要拐弯抹角。你今天特意前来吊唁,到底有何居心?”
荣华一笑,“翟大人,传闻中的吏部尚书最是犀利,又铁面无私,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您也看到了,我来一是吊唁您儿子。
二是只想提醒您,冤有头债有主,您儿子的事情,还需细细分辨;三是,工部尚书杜礼敬那些罪行已激起民愤,甚至他的下属官员中也有不少人开始站出来揭发他的罪行。”
吏部尚书翟敬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此番前来,莫非是想让老夫出面,揭露杜礼敬的罪行?”
“吏部尚书牵动国家人事,职责重大,为民请愿义不容辞。您儿子的死就是因为劣质工程所致,您甘心让凶手杜礼敬逍遥法外,而您无所作为吗?”
荣华的声音虽然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似被注入了铁石心肠,沉甸甸地砸在听者的心上。
翟敬方怎会不动容?他呼吸骤然急促,砸死的是他最宝贝的嫡长子!
是他不想报仇不想作为吗?
事发当晚他就连夜写了奏章呈上,可这皇宫的水啊,深着呢。
权力斗争如同漩涡般复杂,暗流涌动,这不仅仅是一桩简单的劣质工程案子,更是一场关乎权力的较量。
吏部尚书翟敬方压制着内心的汹涌,缓了缓情绪。
“荣华,你这些激将法对老夫没用。”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沉稳与睿智,“老夫在官场纵横几十年,可不是年少轻狂时,仅凭你几句话就能让老夫冲动行事。”
荣华敏锐地捕捉到了翟敬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表情,她心中一动,随即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翟大人,您可以不冲动,可以静观其变,任凭杜礼敬坏事做尽却逍遥法外。但您的丧子之痛没人能取代,那种痛失至亲的痛楚,那种黑夜中泛滥的恨意,看仇人在眼前却不能报仇的煎熬,会像一把钝刀在您的心上划过,折磨着您。
这股仇恨只要在心中一天,就会折磨您一天,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永不消逝。”
北风如鬼魅般呼啸而过,带着丧幡吹落一地。有几个丧幡打到棺材上,发出了一连串诡异而凄厉的回响。
“啊,有鬼!”几个胆小的女婢尖叫着,吓得抱头哆嗦。
“翟大人,您可以不冲动,但您儿子会因此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