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筱见他面色确实不佳,想来是疼的,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药递给司徒幽。
“喝吧,止血止痛的,能让你少挨些罪。”
司徒幽推开沈筱筱递过来的碗,“我喝不惯药。”
沈筱筱念头一响,但笑,“堂堂地下钱庄的庄主,不会是怕苦吧。”
司徒幽实诚地点头,“对,怕苦,真的怕,一点苦都吃不了。”
沈筱筱端碗的手在半空一颤,不是,正常男子会这么理直气壮地称自己就是怕吃苦药吗?
是否过于诚实了,装一下强撑一下面子都不愿意。
“那,不喝就不喝吧,”沈筱筱收回碗。
好歹这药她也熬了许久了,这家伙不领情不爱喝,那就别喝。
司徒幽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等等,我也不是不能喝,若是你喂,我就喝,喝个精光。”
“你的手又不是动不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担着,我要走了。”说着,就要用手掰开他的禁锢。
“诶,不行”司徒幽手抓得更紧了,“喂我一下,我怕苦,自己喂自己,当真难以下咽,没你不行。”
他轻咳了几声,“不论前提如何,我都是为救你才负伤,沈小姐,救人就到底。”
见他态度软了下来,神色疲惫,沈筱筱也没再与他耗,“那就这一次,仅此一次。”
“好。”好多次。
沈筱筱抿着嘴,一勺又一勺地喂他。
这是她第二次喂人,第一次还是在总角之年,那个小可怜喝药可比这人乖多了,小小男子汉还一点不怕苦。
最后还剩一些,勺子已经捞不到了,便要带走,又被司徒幽拦了下来,他握上她的手,往他嘴处移了移,而后嘴怼着碗边缘,带着她的手一并将残余喝掉。
“答应过你,喝个精光,”那骄傲的模样就像小孩讨要奖赏。
他的举动和小可怜一模一样,沈筱筱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而后空气开始陷入冰窖,所有一切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意识到做了什么的沈筱筱赶忙收回自己的手。
她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真是疯了。
而司徒幽抬手摸摸自己的头,自顾笑着,筱儿还是筱儿,疼他的筱儿。
沈筱筱将碗拿回厨房,给自己倒了碗水冷静冷静,怎么能如此丢人。
对了,还未问清楚缘由。
在她悔恨之时,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还带了个老朽,应该就是民间大夫。
沈筱筱与那护卫点头示意,“王鹤,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这么短时间来回,还真带了一人过来,办事能力当真不错。
“这是属下的本分,属下告退,”说着,人便跳出屋檐,没了影子。
王鹤人看着清瘦,眉目清朗,明是仙风道骨的气质,讲起话做起事来却总是保持着距离,说是难以亲近,好像也不是。
沈筱筱很早便发现了,王鹤这人眼底无论何时都流淌着悲伤,就算是赴死时依旧是如此。
而她,不过是他的雇主,过问下属的个人心绪就逾越了。
“您就是闫大夫吧,这边请。”
沈筱筱带着大夫到白景的屋内,她眼神示意桃之,让她放下床帘,遮盖着卧榻之人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