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宋长明轻轻摇动着手中精致的折扇,挥动扇子,轻轻地敲了一下浴桶中正在沐浴的裴礼的脑袋,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语气坚定地说:“本王要去向父皇请旨,我要参与这件案子的调查。”
刚刚裴礼所展现的那些举动,无不透露出裴礼对他的真挚情感。宋长明又怎能违背自己的内心,悖离裴礼对他的深情厚谊,去请求废除他们之间的婚约呢?
他爱他,无关性别。
“陛下不会应允的。”裴礼说道。
“为何?”
“殿下是陛下最宠爱的孩子,谁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陛下能同意殿下以夜王身份出宫已然不易,怎会应允殿下参与此案。”
宋长明自信满满反驳到:“你都说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父皇肯定会依我的。”
“不会。”裴礼语气坚定道。
“会的。”宋长明不甘示弱道。
“不会。”裴礼不为所动道。
“会!的!”宋长明这时略有些激动。
“.......会的?”裴礼瞬间败下阵来。
宋长明满意地点了点头,眉眼间笑意盈盈,他转头看向桶中的裴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方才本王就想问,你胸前那狰狞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殿下,臣在边疆,战火纷飞,风餐露宿的受点伤很正常的。”
宋长明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那胸口处沟壑纵横的疤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崇敬,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心疼,“此战,裴郎一定赢得特别辛苦吧。”
“殿下,你觉得我会输么?”
宋长明的声线突然转变,从一个温和的男声变为轻柔的女声,那种转变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异常突兀。他缓缓地贴近裴礼的耳边,轻声说。
“裴小将军,自是本宫心中的不败战神。”
在说完那句话后,他缓缓地坐回到精致的椅子上,轻轻地摇动着手中那把折扇。
裴礼却说:“在以你为名的战争里,我从来都是节节败退。”
宋怀昭听他这么说,脸颊渐渐升温,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思索与怀念,随后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本宫虽然身居皇宫,足不出户,无法亲眼目睹将军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然而,在京城世家贵女们频繁举办的宴会上,那些关于将军的英勇事迹却是如雷贯耳,令本宫……心驰神往。”
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那些身份显赫的高门贵女们便会在府邸中摆下盛宴,彼此交流着各种话题。在这些宴会之上,裴礼的名字总是被频繁提起,那些战场上的传奇故事被一遍遍传颂。
她们用羡慕与敬仰的语气,描述着裴礼如何带领铁骑在战场上驰骋,一件长枪直取敌将首级,如何用智慧一百抵千,如何在大胜之后凯旋而归却又优待战俘。那些裴小将军的故事,早就传回了千里之外的京城,成了贵女的梦中情郎。
每当贵女们谈论完小裴将军的英勇,都会默契的深深叹气,“可惜小裴将军是公主殿下自幼就定下的未婚夫婿,我等,也只能说说了。”
“殿下都听见什么了?”
“听见了你散尽裴老将军的家财,劫了敌军两匹良驹.......”
“怎么没点好的,不是偷就是抢的。”裴礼满脸不悦地嘟囔着,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无奈。
“好了,你快些起来吧,水都不热了。我去外头等你。”
宋长明话语刚落,便转身向外走去。他的目光在屋内摇曳的灯火中穿梭,映照出那些模糊却又熟悉身影。在这静谧的夜晚,他不禁陷入了沉思,想象着远在边疆的裴礼是如何度过的。
那里的风沙是否猛烈,那里的星辰是否璀璨?裴礼,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在异乡的土地上,他会不会孤独?这些问题在他的心头盘旋,挥之不去。
苦吗?是一定的。
胸口上的那道道沟壑疤痕,痛吗?
他的心里,还是怨裴礼的。
当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那种怨恨便会悄然涌上心头,让他无法释怀。一走就是十年了无音讯,自己只能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在北疆的波澜壮阔,凭靠自己的相向勾勒出裴礼的轮廓。
当他再次见到那道深刻的疤痕,心中积聚已久的埋怨与不满,在这一刻突然就随风而散,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曾经的担忧与不安,似乎都随着这道疤痕的出现而变得微不足道。如今回来了就好。
在他身边就好。
“殿下我好了,我送殿下回府。”
“不必了,就在你这睡吧,明早直接进宫。”
宋长明的话语刚落,他的动作就随之而来,迅速地脱下了外衣,跃上床铺,将被子铺展开来,覆盖在身上,安静躺下,闭上眼睛,一气呵成。
“那臣.....去屋外守着殿下。”
宋长明轻轻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明了裴礼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用意。裴礼那故作轻松的口吻,分明是想让他心疼,让他担忧。适才他洗了个热水澡,随后又独自走到屋外吹风,定是会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