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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1 / 2)


    黑。冷时的意识渐渐地清晰起来,眼前是一片黑茫茫的存在,接连地滚着,真是无边无际。

    我这是又回到了那条通道吗?睫毛与黑暗相抵触,她隐约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上蒙了一块黑色的布。

    比黑暗更毛骨悚然的是有人在给她用热毛巾擦拭脖子——这个人似乎是屏住呼吸,只能听到毛巾被拧出水的滴答声。他擦得很轻,似乎是担心弄到后颈的伤口,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碰了碰伤口发炎的周围。

    可惜这人的手艺不太娴熟,还是刮到了伤口,冷时没忍住“嘶”了一口气,对方立即停住了手。

    嗅觉好像也失灵了,一时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只能张开嘴直接问对方的身份,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有点哑:“谁?”

    他没有回应,只有很凉的触觉略过嘴唇,片刻即分,令人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一个吻。简直是世风日下,居然还有人敢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做这种人心不古的事情?冷时自认为自己这张脸看着还算过得去,但是这人也太无视规矩了,她在心里狠狠问候了对方的祖宗。

    正想发作,对方开口就是熟悉的声音:“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那还是收回刚才在心里问候对方祖宗的话,刚想跃跃欲试开玩笑,但是想着之前做的这些事情,在庄卿这里很有可能是睡房外的待遇,她只好一板一眼:“冷时。”

    “我去叫医士。”他问完就拿着热毛巾离开了,不带一点留恋。

    在他离开的几个弹指里,屋外似乎传来“咻”的烟花的声音,今晚是什么节日吗?不一会,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一些人,还夹杂着“她醒了”一类的话。屋子里似乎站了不少的人,有叮当作响的衣甲和佩刀的声音,步履较快的一位先站在了床边,他低声问:“小时?”

    “沈缨。”冷时听着他呼出一口气,紧接着旁边人低声让沈缨让开,医士来了。医士简单地诊断了一番,和病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就把手放在她的黑布上。

    “现在我要摘下你眼睛上的这块布,你可以慢慢睁开眼睛适应一下。”这位医士的声音有些苍老,却让冷时记起了一位故人。

    “劳烦了。”冷时有些紧张地回应。已经不知道自己睡过去多久,外面的一切会是如自己所愿吗?

    布很轻松地被医士摘下,众人期待地等着冷时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

    等了许久,冷时眨着眼睛,终于疑惑地问:“我感觉布是被摘下去了,但是怎么感觉还是有点黑?”

    医士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球毫无反应。医士也愣住了,只是对周围人低声道:“请留下一位家属,我需要对病人进一步诊断病情。”

    自己是要失明了吗?不安与焦躁涌上心头,冷时把手往旁边试着挪了挪,就有人抓住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那个人的手很温暖,还有点潮湿,似乎就是刚才给她擦拭脖颈的那个人。

许久之后,医士诊断:“失明膑足,尚未聋哑。”

    听起来不是好消息,冷时叹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叹完,医士又说:“失明是短暂性,冷按察的眼睛似乎是滴过特殊的药水,加上烟火的熏烧,稍微过一段时间就能好。腿只是骨折,等骨头长出来就好了,家属记得每日换药。”

    握着手的家属似乎也松了一口:“多谢医士。”

    医士一边收拾他的器具,一边严肃地继续说:“后颈的伤口是最严重的,最好在春天之前长好,不然开春温度上升,伤口容易化脓。”

    他看着冷时的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于是礼貌地停下了问她:“冷按察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大夫,你下次把话一口气说完好吗?”冷时虚弱地回应,“我听着开头那八个字以为我后半辈子废了,我已经在心里安慰自己‘左丘明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我大概也能写书了。”

    对方笑了笑:“情绪很乐观,不过家属也要注意身体,不可太过操劳。”

    家属无声地点点头,似乎是想起身送医士出门,但是床上的病人拉住了他:“沈照银,你去送送吧,我听到你的呼吸声了。”

    床尾的沈缨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哪知道冷时又问了一句:“陈大爷,渔村一别,许久不见。苏涤呢?”

    房间里静了一个罗预,冷时的心血急剧地沸腾,然而周围的几个人却非常镇静,因为答案是暗黑而死寂的。

    “冷按察能记得我很好,还是好好静养。”陈大爷匆匆地收好医药箱,就和沈缨推门离开了。

    庄卿只是把另外一只手也覆上来,病人的小指甲不知为何不翼而飞,露出新鲜的血肉,想必是在打斗中失去的。他也不会安慰人,也不想兴师问罪某人必死的决心,只能转移话题:“你睡了半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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