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卿没有回应这番话,只是回头看着一边的风鹤,与他脸上探究的神情撞了个正着。庄卿话少但不代表他知道的事情少,风鹤最担心的就是这段时间,冷时神不知鬼不觉摸进萧山书院和庄卿旧情复燃。那天晚上得到情报说,确认了秦竹就是冷时且受到了庄卿的重视的时候,风鹤整个人都被吓出一身冷汗。目前没有任何人知道断魂香的解法,也没有人能知道冷时此番目的何为,风鹤不得不连夜重新制定相关计划。
“子衿院长无需顾虑,自在些。”风鹤脸上挂着公事公办的微笑。
“既然无需顾虑,那么请问我能不能和他单独交流两句?”冷时倒是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恐怕不行,冷按察煽动人心的能力我颇有耳闻。”风鹤抱着双臂,一副站在这里看好戏的样子。
“是你杀了桑苎翁吗?”庄卿终于向坐在地上阴影里的冷时提出问题。
“我没有。”对方坚定不移地回答。
“那你为何身陷囹圄?”
冷时瞟了一眼旁边的风鹤,他已经把手放在了剑柄上,这是一个警告的手势,一改平日为人敦厚温的形态。于是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她也非常识时务地回答:“大概是多管闲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吧。”
“所以你杀了桑苎翁吗?”
“我没有。”
很好,问题又绕回了死胡同。庄卿只好问:“你做了什么事?”
“举目见日。”冷时低着头,拿着那一堆友情赞助的稻草不知在捣鼓什么。
庄卿显然对于这个回答也没能摸到藤,他又问了一遍:“你做了什么?”
“举目见日。”
接下来不论问什么问题,冷时的所有回答都是“举目见日”。庄卿只好回头和风鹤点头示意到此为止,冷时却叫住了他:“子衿院长就这么走了吗?”
“想必过几日送审,我的判定结果必然就是斩立决,可否允许我递交我的遗物给他?”
“自然可以。”风鹤也求之不得想从冷时的这一举动里获得新的线索。
“子衿院长,劳烦你蹲下来一些,我有点使不上力气。”
庄卿十分配合地蹲下,欠身凑近冷时,只闻到她身上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这个血腥味,冷时就附赠他一句朦朦胧胧的“冒犯了”,然后一只手拉住他交叠的双手,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衣领亲了上来。
庄卿一直兢兢以礼法自持,其人品端谨。自记忆被修改以来哪里见识过冷时这么不拘礼法的一面,他一瞬间就涨红了脸,微微后退想分开,偏偏冷时还追着他不放,双手又被冷时另外一只手给捉住了。就在这时,他明显感觉到冷时渡了一个棍状的东西过来之后,就退开了。
“冷按察,理解你这种心情,但是我们子衿院长的清白容不得你乱来。”原来是风鹤按着冷时的肩膀,将两个人分开了,“子衿院长你还好吗?”
庄卿的脸涨得有些红,偏偏刚才也不会换气,嘴里还有冷时渡过来的一个物件,他不好开口,只是退后几步点了点头。这番情窦初开的光景在风鹤的眼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庄卿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双目失神,也不会接吻,受了惊吓,不愿意再说话。
风鹤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于是站出来打圆场:“子衿院长龙章凤姿,无人不倾慕,今日让您受惊了。那我们再看看鹿女如何?”庄卿没有说话,只是双目失神地点点头。
庄兰对于刚才那一幕也挺目瞪口呆,本来她有一筐的话想说,但是现在她看着庄卿双目惘然,离她远远的样子安慰道:“我没有什么事,你自己处理好萧山书院,帮我照顾好庄韶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