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鸢?妙手堂的那个曲鸢吗?”冷时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你俩还有一段情愫?”
想来确实是这个理,冷时回忆起曲鸢给自己煮茶喝加果子的理由和镜空煮茶加果子的理由简直一模一样。曲鸢的白玉镯子确实不离手。
“你怎么知道她被用了断魂香?”冷时怀疑道。
“我和她最先其实是药房认识的,青梅竹马了一段时间。曲风荷在去萧山书院之前,我们互相挑明了心意。这个时候她家里人发现我的门第罪孽深重,坚决不同意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执意追杀我。后来玲珑楼的人和我说,她已经被使用断魂香了,身边的人都忘记了我。有几次她来观音庙,我们正好在廊下擦肩而过,她面无表情,但是却都和我悄悄做了一个手势。”镜空双手交叉而立。
“这个手势是我过去教她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一个暗号,代表‘不离’的意思。”镜空笑了笑,“所以我推测她其实是记得我的,只是现在和我走了不同的路。她是选择了站在自己的家族身边,并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江左。”
“那我们试试美男计吧。”冷时已经不想过问他俩过去的情情爱爱,“你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问问她解药到底是怎么配出来的。”
“我已经过了能用美男计的年纪了,她也过了沉溺情爱的年纪。”镜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不过我回去可以和楼主请示一番,试试调查一下曲风荷的事情。我得走了,时候不早了。”
冷时站起来把镜空送到门口,门口等待的陈大爷招呼镜空上马车。几日不见,陈大爷又换了一副容貌,他和善地冲冷时点点头,就驾车离去。
冷时正准备关门,突然门外一只脚卡了进来。厨房做饭动静比较大,苏涤和沈缨自然听不见门口的动静。冷时只好尽量和善地回应:“家中无客房,不借宿。厨房缺柴火,不借刀不借柴。我们就是普通人,没姿色,不接客。”
对面似乎被这一连串的话术给震住了,然后半夹杂益州的方言笑着回应:“我晓得哟,但是我是真的找不到去处了。这里离进城实在是有些远,也找不到合适的落脚处。我送你一些花椒怎么样?益州带过来的新鲜花椒。”
“我对花椒没兴趣,再不收脚我就动手了。”冷时企图把她的脚推出去。
“姑娘,实不相瞒,我其实是萧山书院的人,眼下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和姑娘借宿,若是姑娘愿意,我回了书院必然会回赠姑娘重礼。”
“萧山书院”这四个字在冷时的脑子里游走了两圈,她隐隐约约地记起那个站在长亭外撑着油纸伞的有泪痣的人,点点滴滴,都是桂花糕的味道。她犹疑了一番:“你认识我?”
“我哪里认识你哟!萍水相逢,萍水相逢!姑娘行个方便吧!”门外的女人传来豪爽的笑声。
冷时谨慎地拔出门后的剑,然后打开大门一看,是一个旅人打扮的女子。这个女子身着萧山书院的青色长衫,背了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腰间还别着一根九节鞭,脚着乌皮靴。丹凤眼,悬胆鼻,花容玉质。看上去除了眼睛,这个人的气质和庄卿身上那种典雅的特质有点像,虽然她明显更加豪放潇洒。
“咦?你是异瞳?”对方看到冷时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但是眼里却透露出一股期待。
“眼睛人人都有,我不过是比别人多点颜色。我们这不适合留宿,你走吧。”冷时只求快点把人送走。
对方并不畏惧她手上的刀剑,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冷时一番:“手上的剑茧很厚,又穿着靛蓝色没有白狮子纹样的衣裳,长得还不错,是异瞳。站姿一举一动都是明显受到良好训练的剑客,你是不是叫冷时?”
冷时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来者不善,她举起刀剑,准备直取她的咽喉。对方两手一夹,剑就停留在咽喉几寸之外,她不慌不忙地继续说:“头上的银簪是摩羯纹样,我猜测你就是我那尚未见过面的弟妹冷时吧?庄子衿也好,我儿子也好,都在信里提过你的容貌,这个确实不难记住。”
弟妹?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冷时有些绝望地想收回刀剑。
这个女人笑着拿出一把带刺的花椒,继续说道:“庄子衿为了和我提起你真是费尽心思,大概是害怕风雩阁拦截信件,都是把他的信夹杂在我儿子的信里。我和我儿子通信并不走官道,多亏了这种做法,我才能及时认出你来,不然想必我们就要互相动手了。初次见面,我是庄子衿的表姐,庄兰。花椒要来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