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你见笑话了。子衿你要是有事就先走?”沈缨准备送客,结果冷时突然直起身来喊住庄卿。
“你大晚上挨罚就算了,人家庄子衿不回去休息吗?”沈缨头疼地扶额,“子衿你回去吧,你们萧山书院下个月好像重九有集会。”
萧山书院作为江左的文化宣传阵地,大型节日一般会选择在萧山书院进行,攀登萧山,新菊吐秀,秋景清妍,不失为一件美事。这种大型集会一般由书院院长组织,也就是庄氏的家主。
庄卿看着冷时没有动,大概是想知道她有什么话想说。冷时看到他眼睛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被氤氲过,整个人带着倦色。
“请问我们沈太卜能不能回避一下?”冷时礼貌地问沈缨。
沈缨大概能理解他俩想卿卿我我一下,于是非常善解人意地出了院子。
“这个花给你。”冷时把那支桂花塞到庄卿手上,“本来摘了一捆,我以为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全给摘了。”
庄卿有些意外地接下这枝桂花放进袖袍中,瞟了一眼院子门口,似乎沈缨确实不在。他对冷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走到一边挽起衣袖,开始弯腰帮冷时铲土。
冷时想要阻止他,但是庄卿冲她摇摇头,轻声说:“一会就好,早点休息。”
好了,这是嫌自己动作不够麻利。哪知道沈缨这个时候突然从门口回来:“我记起来我的玉珏好像放在神策房了。”
拿着铁锹的庄卿和他面面相觑,他又看看一边抱着那束桂花的冷时。
“你.......”沈缨不好当面教育冷时,只好说,“你去挖,哪有让子衿代替你受罪的,快去!”
庄卿也没有执着于此,他把铁锹递给冷时,冷时在他放下衣袖的时候帮他拍了一下臂上被溅起来的泥土。结果她一铲子下去,三个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似乎是铲到了某个重物。
冷时蹲下来一看,拨开表层的泥土,原来是一个石头做到匣子。另外二人也惊讶地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东西。
“石匮?”庄卿猜测道,“早年江左的历史记录就是放在石匮里,鹿梦馆建立起来才放弃了这个规矩。”
“那我们打开看看?如果里面有金书,那么子衿你的猜测就成立。”冷时征询他们二人的意见。
“要不把他们叫起来一起看看?”沈缨斟酌着提议。
“埋我们自己家院子的东西为什么和别人一起看?开吧,我很好奇。”
神策房这一带是沈园的禁地,严格禁止外人轻易进入。于是沈缨和庄卿二人也找来工具,冷时在一边提着灯,二人一起撬开了石匣的石头盖子。
灯一照,里面发出回闪的光——果然是金属。拿出来一看,是三本金简。上面的字迹保存完好,因为石匮的保护,还没有遭到侵蚀,采用江左的官方小楷,字迹清晰,还没有漫灭。庄卿翻开其中一本封面刻着“二十四”三个大字的金书,里面两页整整齐齐地排满了名字。数了数,一共是二十四个不认识的人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多余的批注。另外一本金简只有一片,上面刻着“君赋芙蕖,我依女贞,得真自我,不殉名利”。
三人将目光投向最后一本金简。这本金简刻着“蕉下覆鹿”这四个字。
“蕉下覆鹿?我们史馆是不是叫鹿梦馆来着?”冷时问道。
“难道是关于鹿梦馆的成立的前身?”沈缨猜测道。
庄卿皱着眉,终于开口:“萧山书院也有石匮金书,那是成立鹿梦馆的人留在的最后的纪念性的。那里面也有这个一样的金书。就叫‘蕉下覆鹿’,一样的四个字。不过那个石匮,只有一本金书,另外两本从未听闻。”
“难道这两本还不一样?”冷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来翻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