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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1 / 2)


被如有神击中的感觉很不好受。

    墨水吞没了这具毫无灵力的凡人身躯,他手腕翻转,霜寒将这方墨色天地劈开一个裂缝,再睁开眼时,池骛本人正蹲在一堆白菜里,身边是几只肥大的兔子。

    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根干草,池骛盯着它分叉的头部良久,直到旁边的一只银灰色兔子凑过来大啃特啃,他才艰难地从漫长人生的记忆中想起这是哪里。仍是外门弟子的生活,无他,这次扫地的任务已被人领走,他只得接下喂养兔子的任务。

    而他蹲着的地方是宗门的某个山头,种满了漫山遍野的白菜。他要看管这些放养的兔子既自由奔跑,又不能毁灭白菜。“咔嚓咔嚓——”耳边传来清脆的菜叶啃嚼声,池骛瞥了眼那只飞速吃菜的黑色兔子,把手中仅存的一根干草扔掉。

    又是幻境么......

    池骛往上望着天空,湛蓝色的背后隐约浮现着如有神的墨水痕迹。不是幻境,是如有神构筑的结界。霜寒身上水蓝色的光芒忽强忽弱,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池骛四下打量,没有看到方时也的身影。

    “赵师弟,赵师弟。”

    突然响起的声音无比熟悉,池骛将霜寒收入神魂,转身望去。

    何知愚身上还是那套内门弟子的服饰,白青色长袍素雅,袖口滚着细密云纹,衣角浅淡莲花纹,腰间悬挂一块圆形和田玉,雕琢着精致的玉兰花开景。他的眉眼温润,柔和得不似剑修。

    “要不要跟我下山去玩,我最近发现人间的笔墨丹青甚有意思。”他正在兴头上,却不忘将旁边啃白菜的兔子抱得远一些,满怀期待地盯着池骛。

    池骛颔首,但将目光看向旁边的一群兔子。

    “没事的,我这就去找个笼子把它们都关起来。”何知愚凭空变出一个笼子,把四散逃开的兔子都赶进去,“这下我又用灵力了,师弟你不会打我吧?”他神色自然,却悄悄观察着池骛的神色。

    “......没事。”池骛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玉牌,上面刻着的仍然是赵一,他已然回想起来他到了哪个时刻。

    “那我们走吧。”

    面前的画面扭曲了一下,转瞬间两人就来到了闹市中。

    “对了师弟。”站在他身边的何知愚轻声开口,引得池骛转头,“之前听了你的评价,我跟师尊说我再也不想学剑了。”

    池骛沉默一瞬,旋即点头。

    “是剑不适合你。”他说,他们站在人潮中间,旁边的人似乎像没看见他们一样隔着很远就绕开,气氛竟有些诡异的沉重。

“师弟,你是因为喜欢学剑,才学的吗?”终于,何知愚脚步微动,两人开始走在夜晚的灯色中。

    天空已经从湛蓝转变为昏黑,低沉地压着人群。但街道上挂着一盏盏灼灼燃烧的灯,散发出橙黄色暖光,驱散了那股寂寥的意味。池骛抬头看着其中一盏雕成莲花形状的灯,摇摇头。

    “随便选的。”他说。

    何知愚暗骂他一声,拳头轻捶在他肩膀上。“少来,我知道你喜欢研究剑诀。”

    池骛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既然知道,何必问我。”

    “切。”何知愚加快脚步,试图把池骛甩在身后,而后者也不恼,竟真的把距离越拉越远。

    何知愚在一个普通的摊位停下,摊主是个年轻女孩,正坐着发呆,

    “你好,姑娘,请问这支笔怎么卖?”还没等姑娘招呼他,何知愚率先拿起一支通体碧色的玉笔,轻轻抚摸着。

    “这支笔三十文。”奇怪的是摊主也没推销,就让何知愚自己在面前的笔堆里挑挑拣拣。

    池骛淡色的眼眸扫过摊主,片刻后他收回目光。

    “师弟,你觉得这支笔怎么样?”何知愚转身朝他展示那支精雕玉琢的狼毫,而池骛脸色不变,也许久没有搭话,“怎么了,莫非师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吗?”他语气中的几分调笑落在池骛耳中,像风一样吹散了。

    “只要师兄喜欢。”池骛的话没头没尾,何知愚却笑起来。他的笑容中掺杂几分苦涩,眼底似有柔光闪动,山风吹拂,灯笼摇摆,光线没有规律的飘荡着,他再眨眼,落入眼眸的水光就消失了。

    “那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一支。”他松开爱不释手的狼毫,捡起角落中一支檀绿色的笔,笔尖的那点红色似乎是这寡淡天地间唯一的亮光,“我要叫它——如有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池骛周边所有的景色都开始扭曲,他站在原地,细细品尝着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窒息感。

    在真实发生的过去,池骛不曾陪着何知愚寻找属于他的道,只知道他拜师那天,何知愚从山下历练归来,带回天道圣器如有神。

    天空那种浓郁的深色又靠近几分,像天要塌下来那般低沉。

    池骛眨眼的瞬间,他的身体变得半透明,作为旁观者的视角而存在。

“无晦,人魔大战在即,我与其他长老需要奔赴边境布阵。”掌门纪明彰站在宗门的主殿中,他握着象征灵凝山掌门的莲纹玉牌,神色沉重,“如今你师姐失踪,你师尊归云自百年前寻找剑道离开之后再未回来。宗门上下唯你可堪重任,如有神是天道意志所赐,如若我们没能阻止魔族。”

    话头在这里突然停止,纪明彰伸出另一只手抚摸跪在地上的何知愚,他的动作轻柔,但池骛看见了何知愚颤抖的肩膀和他几乎要被咬破的嘴角。

    “答应师伯,不顾一切护宗门平安。”

    轻飘飘的一句话,名为责任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头。太过沉重,匀称的骨骼和肌肉是无法与之抗衡的,只得将痛苦蔓延到每一根神经。

    纪明彰的身影骤然消散,天地之间只剩下跪在地上手握莲纹玉牌的少年,和那一缕安静的幽魂。

    何知愚抬起头,红色的眼眶好似酸涩得甚至无法完全睁开,他半眯着眼,往池骛所站的方向投去空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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