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生气了。
他不敢说，什么话都不敢说。
秦牧：“他要真是个好人，你这会儿还会在这跟我说话吗？别解释了，我知道他是个人渣。”
人渣两个字都被按上了。顾承尧本想逗逗儿子，一看这么说，逗趣的兴致都没了。
顾承尧：“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秦牧：“我妈咪睡了，我偷偷上网呢。”
顾承尧无奈，这孩子，大晚上不睡觉，尽想着黑他公司网络了。
顾承尧：“那你爹地呢？”
几秒钟过去了，对面还没有动静。
顾承尧有些急了，深怕儿子出什么事。
半晌。
秦牧：“我爹地早死了。”
五个字杀伤力极大，击的顾承尧心里一痛。
敲键盘的手忍不住地抖。
他的儿子到处造谣他死了？
顾承尧：“是你爹地出了什么事吗？”
秦牧轻哼：“死了，也该死。”
“他为了别的女人欺负妈咪，妈咪受了那么多伤害都是因为他，我恨他！他死得其所！”
对妈咪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不就等于死了吗？
三年前的种种，对一个孩子来说伤害无疑是巨大的。
在秦牧的心里，这道伤疤不是能轻易揭开的。
顾承尧：“你想报复他？”
秦牧：“没错！”
顾承尧已经不知道用何种词汇来描述眼下的心情。
痛心二字在此刻完美诠释。
顾承尧：“没准你爹地知道错了，他想好好弥补你和你妈咪。”
秦牧：“不必了，已死之人无法诈尸。”
月夜朦胧。
顾承尧站在落地窗前。
桌上的酒只剩四分之一。
冰凉的酒精下肚，刺的胃疼。
儿子的话如同一根根的针扎在他心里。
母子俩对他的敌意都很大，想近身，又找不到机会。
他连探望孩子的权利都被剥夺。
他倒地该怎么做。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吹得帘子微微抖动。
吱！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苏可儿一袭长裙，逶迤拖地。
淡雅的妆容配上精致的小脸，扭动着腰身，走了进来。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顾承尧蹙眉。
“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去你家找你你也不在，就想着能在公司碰着。”
苏可儿走近，“我错了，承尧…”
“这已经不知道是你第几次跟我说这句话了，苏可儿，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顾承尧冷眼瞅她。
他现在越看这女人，心里越烦。
倘若当初没有她，他和秦晚意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局面。
还是怪他自己。
当年的事，看来都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秦晚意何其无辜，白白被他折磨许久。
想想更觉得自己混蛋。
难怪连自己儿子都不愿搭理他。
苏可儿双手抠着裙子，咬着唇，借此转移内心的怒火。
她知道此时只能服软，低声下气，道：“我一时昏了头，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承尧哥，你原谅我这次吧，不会了……”
“可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
他有时想，不论是三年前，还是八年前，那些曾发生过的种种是否都另有隐情。
是否像秦晚意曾经说过的那样：她是被人陷害的。
“顾承尧，你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次？”
“苏可儿早有预谋。是她给我的酒里下了安眠药，是她自己作死，故意让我去撞她的……”
他至今还记得那时，秦晚意通红的双眼，绝望的眼神，看着他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