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女子而言，名节比命重要！”
陈氏忍不住低吼。
“如果今日你带着男大夫上门，即便我让大夫进去诊治，柳姨娘能活下来，但外面流言会像箭一样射进来，你觉得她还能活？”
叶溪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氏失态。
陈氏又道：“即便她不在乎，国公府不在乎吗？人言可畏！”
“可在我心里，生命比一切都重要，即便老夫人不认可。”
陈氏冷哼，眼里满是不屑。
“天真。”
是天真，在这个三言两语能把人活生生逼死的朝代，这几句话确实挺天真。
经过方医官的诊治和把关，柳姨娘终于成功诞下一个女婴。
孩子啼哭响彻整个院子的那一刻，心里的委屈，难受瞬间消散。
一切都值得。
方医官又开了一些益气补血的方子，才带着随身侍女离开。
叶溪亲自将人送到府门口，方医官临上马车前，又将玉佩交还。
望着她的眼神竟带着几分欣赏与慈爱。
“今日雨不小，少夫人又一路淋雨跑了这么多地方，定要多注意休息。”
说完从随身的医匣里拿出一张方子递给她。
“我见夫人面色泛白，唇色偏淡，似气血不足，这方子可助夫人调理。”
中医就是厉害，连脉都没号，光看脸色就能瞧出来。
“多谢方医官。”
叶溪赶紧接过，又从烟霞手里接过早先准备好的礼物递上前。
“有劳方医官跑这一趟，一点心意，望方医官不要嫌弃。”
跟在方医官身后的侍女准备接，却见方医官摇头，遂又收回手。
“你身为正妻，却愿意为一个姨娘四处奔走，甚至不惜得罪婆母，这份胆识已经够了。”
“这怎么行。”
叶溪着急。
方医官笑道：“夫人不是说生命比一切都重要，我尚是一名医者，自然更要敬畏生命。”
这……
难道方医官听到了她与陈氏的谈话？
医者父母心，古代的大夫更是怀着一颗仁心。
叶溪又将盒子递回给烟霞，曲膝朝方医官郑重行礼。
“如此，便多谢方医官。”
待载着方医官的马车走远后，烟霞才走上前。
“方医官真是好人，这样身份的人看诊，竟连诊金也不要。”
确实是好人。
但若要钱倒是好办。
叶溪想了一会吩咐：“明日让楚伯去药铺购买一些名贵药材，然后以我的名义给方医官送过去。”
“啊，为什么呀?”烟霞不解。
“自古人情最难还，方医官可是在宫里行走的人，她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给。”
“哦，是，奴婢明白。”
折腾大半日，确实挺累的，叶溪不愿再多想，转头就回了秋霜院。
大理寺敛尸房
阴森又黑漆漆的屋子里横摆着四具尸体，皆盖着白布。
屋内虽掌着灯，但依旧看着不真切，有风从窗户吹进来，灯影摇曳，甚是吓人。
成为大理寺少卿这么长时间，楚明风依旧还没习惯出入这种地方。
“嘶，这地方无论来几次都觉得脊背发凉。”
楚明风缩起脖子抱紧胳膊躲在韩潇身后，见他神情自若的撩开其中一个白布，赶紧别过头。
“拜托，撩开之前能不能说一声，吓死我了。”
韩潇冷哼：“身为大理寺少卿，查案是最基本的，害怕看尸体，还查什么案。”
“这话我可不认同。”
楚明风走远几步，躲在烛台下。
“查案靠的是脑子，大理寺反正有仵作，我看卷宗就可以。谁像你，喜欢大晚上跑这里看尸体。”
韩潇没理楚明风，而是认真检查尸体，待看完后才将白布重新盖上，脱掉手套。
“这四人身上伤痕相似，且脸上都有淤青，虽规则大小不一，但能看得出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而且手腕有绑痕，看痕迹不像是麻绳。”
“应该是用布绳绑的。”楚明风道。
韩潇挑眉：“这么确定？”
“因为淤痕分布的很规则，并且有一具尸体胳膊上还留有印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