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中,时间的流速很明显地变慢了。
但又不是真的变慢。
杜兰德并没有动用“琥珀之刃”的能力改变自身周围的时间流速。
而是在全身心投入到一名“团队主坦”的角色中的某一刻,像是忽然变成了时间长河中的一块坚韧的石头,因为太过坚不可摧,以至于并不需要刻意去改变时间,只靠着“存在”本身,就扭曲了周围的时间水流。
但这变化似乎并不被旁人所察觉。
受到影响的只有杜兰德自己一人。
眼中的一切都忽然降速之后,世界的更多细节有种在眼前“自行浮现并放大”的趋势。
杜兰德的瞳力分明没有增强,却意外看到了许多之前看不到的事物。
比如斯内尔的心魔。
“这是——?”杜兰德一开始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
本该虚无缥缈、就连里尔多森的灵魂术士都难以看到的无形心魔,在杜兰德的视野内具象成了一个小小的灰白色的匣子的模样。
细看之下,才会发现那匣子的材质不是任何金属、木材、矿石之类的,而是褪去的干枯蛇皮编织而成。
一切都变慢的世界里,蛇皮匣子从斯内尔被按在地面上的脑袋里升腾出来,一跃来到空中,然后自行打开。
说不出是什么色彩的光芒从那打开的匣子中喷薄而出,转眼间形成一幅立体的投影画面。
画面中的森德洛还不是双星结构。
战火和硝烟弥漫在森德洛的每一个角落。
杜兰德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矮人战争时期的森德洛啊!所以这匣子是斯内尔深藏于内心的一段记忆么?”
画面中这时出现了一道浑身缠绕着黑气的身影。
那人手持一杆纯黑色的长矛。那矛的力量属性很奇怪,竟没有固定的力量属性,而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各种各自迥异的力量气息在那矛身上疯狂转换,让人不知道与之对拼的那一刻,要面对的究竟是何种力量!
“罗切斯特!”杜兰德立刻就认出了矛和矛的主人,心中凛然,“这是最巅峰的罗切斯特吧,也就是矮人战争的最后、被我杀死之前的罗切斯特!”
直到这时杜兰德才意识到,这匣子里藏着的,可能就是斯内尔的心魔。
斯内尔的心魔,原来就是当初矮人战争的最后,杜兰德手刃罗切斯特的那段记忆么?
杜兰德微转过目光。
果然就看到画面中,又一个身影出现了。
那人手持审判之刃,一步步走来,如一柄蓄势待发的即将出鞘的绝世战刀。
却一时间让人看不清容貌。
“是我么?斯内尔记忆中的矮人战争的最后对决中的我?”杜兰德凝视细看。
只见那持刀之人终于来到罗切斯特的面前站定,同时露出真容。
却压根不是杜兰德前世的面容。
而是……斯内尔的脸!!
“都结束了。”浑身上下都是杜兰德的力量气息、却有着斯内尔的脸的那人,用斯内尔的声音,对罗切斯特淡淡说道。
“不!!斯内尔你杀不掉我的,你不可以杀我!!我可是李尔蒙斯的亲弟弟!我才能真正代表森德洛的战斗法师!!”愤怒又不甘地咆哮声中,罗切斯特被那手持审判之刃的斯内尔一刀贯穿了胸膛,结束了他充满罪恶的悲剧的一生。
矮人战争——或者说,画面中的矮人战争——就此结束。
无数光芒收敛,最终重新变回蛇皮匣子的模样。
杜兰德:“……”
好吧……必须承认的是,即便是在针对斯内尔的这场“捕蛇行动”进行到如此焦灼的关键时刻,杜兰德依旧忍不住生出一种强烈的荒谬无语之感。